“结案”是禁毒社会工作个案管理的最后一环,由于从签订社区戒毒/康复协议之日起的服务时间是有限制的,案主对结案日期是有清晰概念的,因此我们禁毒社工常常认为案主对结案后的分离可能引起的感受或反应会有所准备。
然而,社会工作实务中,处理分离情绪,尤其是时间较长的个案(往往是三年)结案时,社工所面临的情绪问题则更为复杂。案主对社会工作者的依恋愈深,结案的反应可能会愈强烈。笔者在2021年的个案工作中就曾遇到类似情况。案主大陆(化名)在结案时由于害怕服务关系被转移,故意隐瞒自己已经迁户这一事实,以至于该案社工延误转移服务关系,造成了较大的工作失误。
反思这个案例,社工在结案时,社工同其一起回顾了三年戒毒历程,对案主大陆未来的生活进行了展望,权责清晰;大陆也完全认可结案这一事实。整个结案过程的访谈在非常轻松的气氛中,并没有出现任何离别恐惧、焦虑的情绪。然而事后,大陆坦诚地告诉社工,隐瞒迁户是因为害怕分离。因为之前很依赖,所以恐惧分离,但如此情绪,社工彼时确实没有发觉。
大陆,曾经是一个居无定所、到处混迹的吸毒成瘾人员,在外人眼里品行恶劣至极、诸多不堪。社工初次见到他,他一脸不屑,开口便向社工要钱,声称没有钱尿检免谈,更不存在什么配合工作。社工没有回避,从了解他的家庭生活开始,一步一个脚印的为了改变他的生活状况不停地奔走,帮助他建立起生活的信心。从带着他求助民政部门到鼓励他尝试兼职工作,直至他找到了正规企业的稳定工作,社工在其每一个阶段,都尽心尽力帮扶。大陆的生活终于完全转变了,家人重新接纳他,毒友渐渐远离,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结案顺理成章。
然而,看似案主开始独立,已完全具备应付和解决自己问题的能力时,社工仍然遗漏了实际存在的依赖。在结案时,相对轻松的气氛中,离别情绪被案主刻意压制。依稀记得案主曾提问社工: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社工忽略了问话的本意,半开玩笑地答道:“除非你的户口迁出或者我离职了。”案主当时低头不语,于是该结案的后遗症就这么出现了。
由此,笔者分享些许心得,以供同工们参考:
- 对待特别成功的个案,社工容易享受其中带来的成就感,沉迷于助人过程,这很可能造成结案的目标无法达成。社工必须明白结案环节是助人达成自助的关键,需以案主能持续进步成长,可以在没有专业人员帮助下开启新的生活为结案目标。
- 谨慎对待案主隐性的负面情绪。不同案主有各自不同的性格,如大陆一般,许多案主性格腼腆,不善于直接表达情绪,哪怕是负面情绪;和社工融洽的会谈时,案主更少宣泄这种情绪。这就要求社工需及时体察案主的情绪,促进表达情绪,并承认情绪。
- 反思案主依赖、畏惧心理的产生。大陆的个案中,虽然他因为吸毒而被家人、被社会所遗弃,但在和社工相处中他尝到了真诚、尊重、接纳、肯定。然而,由于社区戒毒/康复的结案期限固定,而案主的社会功能未必完全修复。因此,即使案主已经具备适应社会的能力,但是在仪式感的结案出现时,不免产生依赖、畏惧心理。如何避免这种依赖心理的产生,需要社工将对案主功能的调适贯穿个案始终,鼓励独立。
自强虹口北外滩社工点 张礼烜